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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(第3/3页)
她也没提灯,就这么借着微若的光亮往牛羊圈去了。 这牛羊圈,秦艽在梦里来过。她初入司膳司,干得都是最累最脏的活儿,每日便负责从牛羊圈取乳子,现实中也来过一次,她知道来喜住在哪儿。 秦艽没走正门,从侧面一扇不起眼的门进去了,越往后走,臭味越是浓郁。这牛羊圈靠最后面有个粪坑,平时用来装那些牲畜的粪便。牲畜太多,又不能天天往外运,久而久之就成了个臭不可闻的地方。 秦艽推门走进去,门没有栓,屋里灯光昏暗。 明明屋里看不到人,但她能感觉到有人存在,去了床榻前,才发现来喜躺在被子里,似乎生病的模样。 “来喜哥哥?” “谁?”床上的人一下子睁开眼睛,反射性弹坐起来:“你怎么来了?这地方又臭又脏,你来这里做什么。” “你生病了怎么不说?” “是小田子告诉你的?” “他没说,我猜的。” 来喜撑坐着,手都在抖,却害怕被秦艽看见,往被子里缩了缩。他艰难地让自己坐好,笑得若无其事:“其实我没什么事,就是有些风寒,躺两天就好了。” “真的吗?”秦艽笑问,眼睛里却不知为何闪过一抹水光。 来喜眼尖看见了,有点着急伸出手:“你别哭,我真的没事。” 秦艽一把抓住他的手,看着上面那道青红色的於痕:“这是什么?” 来喜把手往回抽:“这是我不小心撞到的。” 可明摆着就是鞭痕,有人打来喜了。 秦艽抿着嘴,去掀他的袖子,果然胳膊上还有更多青红色的鞭痕。这些痕迹一层叠一层,是旧伤未愈,又添新伤。 她正想说什么,突然门外响起一个声音。 “来喜,看我给你拿什么来了。” 这声音不是小田子的。 来喜面色惊慌,秦艽对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,躲到床榻一侧的帘子后面。 很快,门就被推开了,晃进来一个体态肥硕的老内侍。 吊梢眼,蒜头鼻,满脸油光的,边走边剔着牙,手里拎着两包药。 “这可是我费尽心机弄来的,你知道在宫里药可不好找。” 听这话,似乎没有什么不对,可秦艽总觉得话音有点怪怪的。果然,一阵窸窣声后,来喜低喊着:“你把手拿开!” “让我摸一下怎么了?瞧你这细皮嫩肉的,这次吃了苦头吧,其实我也不愿意打你,可你为什么不识趣呢?识趣的人在这里才能过得好,你看小安子小卓子,日子过得多滋润。不用住这种破房子,活也能少干许多,你乖乖听话,我也让你过得滋润。” “滚开,你这个畜生!” “畜生?呵,这牛羊圈里可不都是畜生,给脸不要是不是?爷爷我今儿不光带了药,还带了鞭子。” 毛内侍狞笑着掏出马鞭,来喜眼神绝望。 门外,小田子缩在墙根下瑟瑟发抖,却不敢进来阻止,只能将脸死死埋在胳膊上。 随着一声闷响,似乎有什么东西倒在地上,一切都安静了。 …… 来喜怔怔地看着毛内侍倒在地上,后面是手拿着凳子的秦艽。 “他欺负你了?为什么不说?” “我……” 秦艽突然转身,来喜以为她厌恶了自己,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,走了以后就再也不会理他了,谁知秦艽却从门外拽了个人进来。 是小田子。 “过来给我帮忙。”秦艽踢了他一脚。 “你干什么?”小田子抖着嗓子问。 “别废话,给我帮忙。” 来喜病得下不了床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艽和小田子,合力把毛内侍抬了出去。 过了会儿,小田子疯了似的跑进来。 “你那艽儿妹妹把毛内侍杀了,她把他脸朝下丢进粪坑里。她杀人了,她是个恶鬼,她竟然不害怕,毛内侍醒了挣扎,她用粪勺将他按死在了粪坑里……”